彭敬咏 | 间作的能量守恒

就算是粪土，只要有耕耘，终将转化成一股能量，真正的农夫应该是视金钱为粪土的（笑）。

为了降低耕作成本与时间，我在种植茄子树的同时“间作”了木瓜树。间作是指在同样的土地范围同时耕作两种或更多种不同的农作物。我原本是想在原有的土地栽种木瓜树，但是因为栽种的时间需要6至7个月才能达至采收期，所以我选择了间作的方法。希望在这个漫长木瓜成长期间里，可以先采收茄子来增加收入，以便有资金来维持对木瓜树的供养。“供养”两字听起来好像有点夸张，有经验的农夫孰不知木瓜是水果界的千金小姐，天气稍凉一点就会“感冒”，天气稍热一点就会脸色发黄，体质对天气及虫害都十分敏感。

虽然听起来间作农作物可以不浪费等待期和单位面积的光能，应该是拥有优势的种植方法。但因为同时期要兼顾两种农作物的栽种方式，而两种作物对肥料和农药的要求未必相同，成长时的状况也不太一样，故在农事上的安排要更加费时及细腻一点。有些农作物适合间作，间作后有互补作用。比如豆科与禾本科间作会有利于补充土壤氮元素的消耗，但是两种不同作物也会互相竞争土壤里的肥料和微量元素。不同株高的作物也可能竞争阳光，有些植株会徒长而对其他植株造成遮荫过度而减产。总而言之，在耕种上实施间作会有诸多考量。

但我不是一个喜欢考虑太多的人，一开始实施间作时都是用直觉，所以也尝过了许多的失败。我曾间作过苋菜与苦瓜、菜心与黄瓜、羊角豆与茄子、辣椒与木瓜。有些前期作物种好了，但是第二期作物只是“瘦瘦”。当然，我并不是指那曾实施过的间作是不可能的任务，那只是基于我的财务及时间状况底下能“供养”出来的东西（有些农作物丑到只能叫东西了，苦笑）。植物学家或许可以整理出一套农事理论，让不搭调的作物共存共荣，但是我们农夫在阴晴不定的气候底下，有时能做的就只有把作物种成东西了。谁说金钱买不到经验——我说的，如果你不曾在挥洒金钱的同时也流着汗。前几期提过的有些务农的商人（包括我自己），在农业上连番跟斗，最后只能一直催眠自己投资的是香蕉园。

转化成一股能量

熟习理科的人应该都知道有这么一首诗叫〈能量守恒定律〉，这首“诗”是在历史的长河中由不同年代的物理学家谱写而成。这首“诗”内容如下：

火、风、水、地

热能

动能

位能

质能

热力学

动力学

相对论

量子力学

之前所述，为了不浪费单位面积的光能，间作的功能可以在有限的土地尽可能用更多的农作物来汲取光能，行使光合作用，然后把能量再转化为植物体的质能，最后吃进肚子转化为我们人类体内的热能。即便是在田里的野草，犁进泥土后变成肥料，最终也会转化为一股提供人类生存的能量。不好意思，又扯远了，像在上物理课。但是我想说的就算是粪土，只要有耕耘，终将转化成一股能量，所以真正的农夫应该是视金钱为粪土的（笑）。而农人晒黑的皮肤、乌黑的指甲、丰厚的手茧、还有磨损的鞋底，那就是能量守恒定律中把粪土转化为丰硕果实的动能证明。

最后悄悄告诉你，我又突发奇想尝试在羊角豆田里间作玉米，现还在等待着种植结果。玉米是禾本科，刚好和豆科是间作的黄金搭档。除此之外，我这么做的原因是玉米常常会被田里的老鼠偷吃，而羊角豆不会，因为羊角豆身上有细微的毛刺，会让皮肤起痒，所以老鼠按理是不敢穿过羊角豆而爬上玉米株偷吃玉米的。

刚查了一下，哎呀，原来羊角豆不是豆科植物啊。